預約 10 歲半的年度大健檢,也先預約第二天先解決食慾不振的問題。
12/22
上午覺得 Mibby 的頭一直微微往上仰。濕度還是偏高,覺得她或許呼吸困難,出門買了登山用簡易氧氣罐希望能讓她舒服一點。回到家的時候她在床上休息。我讓她吸了氧氣但好像沒什麼改善。只是我覺得還可以爬樓梯到床上來,感覺狀況很正常啊。
下午 4 點到醫院,醫生說心雜音非常明顯,必須拍 X 光。她非常抗拒,我安撫了一下還是只能拍一張側面照。但光是這一張就讓醫生判定她嚴重肺積水,必須住進氧氣病房。看到同意書上的「有生命危險」腦子有點空白,但她實在沒有病容,感覺病房裡的其他動物應該也會覺得妳來做什麼這樣吧?我陪了她一下,先回家趕交件,晚上和 Junx 一起拿她的盤子和飼料過來給她。
12/23
上午帶了電腦到醫院工作陪她。她不太願意理我,一直背對我。呼吸還是有點喘。原本以為氧氣房待個一晚就能回家了,但醫生說肺積水要幾天才能排得掉,現在都還沒脫離危險。
筆電可能長時間插電工作,電池失去功能,下午無預警關機,我又回家一趟繼續工作。4 點接到醫院電話差點嚇死,還好只是說醫生準備幫她做心臟超音波掃描。我去陪她掃描,醫生連腹部觸診摸到的硬塊一起檢查,發現是腫瘤,和周圍組織沾粘。也看到右心辦膜逆流狀況嚴重,必須先治療讓心肺功能恢復之後,才能考慮手術切除腫瘤。掃描的全程都讓 Mibby 戴著氧氣罩,並隨時注意有沒有張口呼吸的危險狀況。我一直到聽到醫師這一連串的說明才願意理解狀況真的非常不樂觀。
我們合吃了一些香蕉。Junx 下班來陪她之後,醫生來幫她打了點滴,她非常生氣,拔拔努力安撫才消氣。晚餐吃了不少,也主動吃了草,喝了水。這麼努力應該很快會好起來吧。
12/24
九點多準備出門找咪比的時候電話響了,這次不是要做檢查,是我們最不想聽到的消息。護士早上發現咪比走了。
我的世界崩解。
我們怪自己、怪別人,甚至怪了 Mibby,然後一一推翻,強迫自己接受這是我們唯一可以接受的結果。我不知道心被掏空還是心痛還是悲傷還是所有雜七雜八的詞彙是什麼意思,只是不知道原因的一直流淚。
我個人如果嚮往死亡,都因為這是一切的終結,所有形體意志都消失為絕對的無,不復存在。我不相信來世、輪迴,不相信在天之靈。我認為喪禮的所有儀式都不是要讓死者的下一段旅程更加順遂,而是透過繁文縟節轉移親人注意力,讓大家忙於瑣事而無暇悲痛。但我現在多希望我相信她有個靈魂之類的東西,在哪個都好的地方。讓我可以跟她說說話,讓我知道她還在,沒有消失。至少讓我不要連說出再見這兩個字都覺得荒謬。
結果現在 Mibby 還存在的地方,就只有我最不信任的大腦而已。就這樣,我知道我必須停止想她才能停止流淚,但我實在太害怕太害怕。或許我不想停止流淚,不想走出悲傷,因為我不敢停止想她,我太害怕自己忘了她小鼻子的弧度、她的味道、她的柔軟、她的輕舔、呼吸的韻律、我怎樣都看不夠的美麗小臉。
2006 年,我的工作生活一切順遂無比,卻一心希望離開這個世界。
2006/07/24,六週大的 Mibby 進入我的生活,改變了一切。
2007 年,我在左手腕的刻痕上放了骷髏頭加上兔耳印記,提醒也承諾自己,為了她不會再嘗試離去。
2017 年,左手腕多了代表生命的繁花。